近日，市生態環境局通過車輛數據分析篩查及實時視頻監控發現，我市某機動車排放檢驗機構存在涉嫌出具虛假檢測報告違法違規檢測行為。針對這一線索，市生態環境局于7月28日組織人員對涉嫌出具虛假檢測報告排放檢驗機構進行專項檢查，現場測試車輛，收集涉嫌違法違規檢測的證據。

▲視頻監控(kong)發現可疑線索

▲大數據分析篩查(cha)檢測異(yi)常

　　當天(tian)，專(zhuan)項執(zhi)法(fa)檢(jian)查組(zu)到達(da)指定地點后，分別對(dui)現場(chang)汽(qi)油檢(jian)測線、柴(chai)油檢(jian)測線及調度室電腦、設備、儀器(qi)線路進行現場(chang)檢(jian)查，并對(dui)可疑車輛進行多(duo)輪(lun)對(dui)比測試。

▲市生態環境局到達現(xian)場分組實施布(bu)控

▲現(xian)場(chang)對涉事(shi)車輛布控(kong)

　　經查，該排放(fang)檢驗機構涉嫌出具虛假排放(fang)檢驗報(bao)告，現(xian)場(chang)發(fa)(fa)現(xian)可疑(yi)車輛以及疑(yi)似(si)對(dui)排氣檢測結(jie)果(guo)有(you)直(zhi)接(jie)影響的可疑(yi)設備，經現(xian)場(chang)對(dui)比測試后發(fa)(fa)現(xian)，可疑(yi)設備對(dui)檢測結(jie)果(guo)有(you)直(zhi)接(jie)影響。

▲對比(bi)測試結(jie)果得出重要(yao)結(jie)論

▲涉嫌違法物品收繳

　　對此(ci)，執法人(ren)員迅速(su)固定證據，對該排放檢(jian)驗機構(gou)使用可(ke)疑設(she)備(bei)(bei)改(gai)變檢(jian)測結果設(she)備(bei)(bei)進行(xing)拍照并錄(lu)像(xiang)取證，對該單位制作雙筆錄(lu)，并由屬(shu)地分局后(hou)續跟(gen)進，依法進行(xing)處理，堅決(jue)打擊環境違(wei)法行(xing)為。

業內專家在接受(shou)本報(bao)記者采訪時表(biao)示,我國機動(dong)車尾(wei)氣(qi)檢測(ce)造假(jia)問題突出,已經出現了系統性、全產業鏈(lian)的監測(ce)設備和監測(ce)數(shu)據造假(jia)利益鏈(lian)條。機動(dong)車尾(wei)氣(qi)檢測(ce)成了環(huan)境監測(ce)數(shu)據造假(jia)的“重(zhong)災區”。

2015年,德(de)國(guo)大眾汽車(che)在美國(guo)的(de)柴油車(che)尾(wei)氣排放造(zao)假被曝光,并(bing)隨即成為(wei)震驚世(shi)界(jie)的(de)丑(chou)聞(wen),而我國(guo)這種“全鏈條式”尾(wei)氣造(zao)假,被業(ye)界(jie)認為(wei)比前者更(geng)具廣泛性(xing)和嚴重性(xing)。也(ye)因此,專家建議應(ying)對(dui)具有(you)主觀故意的(de)檢測(ce)數據造(zao)假行為(wei)、及相關設(she)備生產的(de)“留后門”行為(wei)進行嚴罰(fa)。

曾(ceng)在媒體(ti)曝光三天后即(ji)表示(shi)“沒有發現不合格儀器設備”的(de)濟南環保局(ju)副局(ju)長秦(qin)立華(hua),在2016年2月19日(ri)接受本(ben)報采(cai)訪時(shi)則稱,目前省環保廳仍(reng)在組(zu)織調(diao)查(cha)過程中(zhong)。

　　國家“機動(dong)車(che)排放簡易工況(kuang)檢(jian)測裝備國產化項目”總負責(ze)人(ren)、北京中關村空氣(qi)污染防控聯(lian)盟(meng)理事會主席(xi)顏梓清告(gao)訴(su)法治周(zhou)末記者：“目前(qian)國內(nei)尾(wei)氣(qi)檢(jian)測技術(shu)的誤判性很高，而這將(jiang)直接影響污染數據的準確性。”

　　作為我(wo)國“簡(jian)易(yi)工況法”的(de)技術設(she)計(ji)人之(zhi)一，顏梓清發現，尾氣檢(jian)測(ce)(ce)(ce)造假的(de)情景(jing)并不是檢(jian)測(ce)(ce)(ce)機(ji)構(gou)一家所(suo)能做到的(de)，而是檢(jian)測(ce)(ce)(ce)設(she)備制造商(shang)供(gong)應了假冒(mao)偽劣不符合國家相關標準的(de)“簡(jian)易(yi)工況法”的(de)檢(jian)測(ce)(ce)(ce)設(she)備所(suo)致。

　　據(ju)顏梓(zi)清介(jie)紹，全(quan)國約有(you)95%的(de)檢(jian)測機構使用了“問(wen)題檢(jian)測設備”。也因此(ci)，她一直以專(zhuan)家的(de)名義(yi)在向有(you)關(guan)部門陳(chen)情(qing)。

　　尾氣檢測(ce)數據(ju)造假(jia)關鍵在檢測(ce)設備

　　2015年9月，中(zhong)央電視(shi)臺《焦點訪談》曝光了山(shan)(shan)東省(sheng)濟南(nan)市機(ji)動車(che)環保檢(jian)測(ce)(ce)數(shu)據(ju)造(zao)假(jia)黑幕。山(shan)(shan)東華(hua)興汽車(che)檢(jian)測(ce)(ce)中(zhong)心、濟南(nan)君冠機(ji)動車(che)檢(jian)測(ce)(ce)有限公司、濟南(nan)正(zheng)元(yuan)機(ji)動車(che)檢(jian)測(ce)(ce)中(zhong)心涉嫌尾氣檢(jian)測(ce)(ce)造(zao)假(jia)。

　　3家公(gong)司涉嫌造(zao)假的(de)檢(jian)測設備是由(you)“佛(fo)山市(shi)南華(hua)儀器股份有限(xian)公(gong)司(簡稱(cheng)：南華(hua)公(gong)司)和深圳市(shi)安車檢(jian)測股份有限(xian)公(gong)司(簡稱(cheng)：安車公(gong)司)”銷售的(de)“簡易(yi)瞬態工況法檢(jian)測系統設備”。

　　顏梓清(qing)指(zhi)出，尾氣檢測(ce)造(zao)假的(de)情景并(bing)不(bu)是(shi)檢測(ce)機構所(suo)能做到的(de)，而(er)是(shi)檢測(ce)設(she)備(bei)制造(zao)商供應了假冒偽劣不(bu)符合國家(jia)相關標準(zhun)的(de)“簡易工況法”的(de)檢測(ce)設(she)備(bei)所(suo)致(zhi)。

　　“原因是(shi)真(zhen)正的(de)(de)‘簡(jian)易瞬態工況(kuang)’最重要(yao)的(de)(de)技術(shu)功能就是(shi)通過(guo)軟件(jian)(jian)程序對各項檢測指標(biao)在標(biao)準(zhun)化條件(jian)(jian)下的(de)(de)過(guo)程控制(zhi)，針(zhen)對各種人為造(zao)假或操(cao)作(zuo)不當造(zao)成檢測數(shu)據異樣時的(de)(de)報警和禁止檢測條件(jian)(jian)。”顏梓清介紹。

　　山東省(sheng)環(huan)保廳為(wei)此組織(zhi)了對南華公(gong)司(si)(si)和(he)安車公(gong)司(si)(si)在山東省(sheng)供應的“簡易(yi)瞬態工況”設(she)備進行了監(jian)督性檢查。同(tong)年(nian)11月5日和(he)12月3日，作為(wei)此次技術(shu)核(he)查專家(jia)審核(he)組組長(chang)的姚圣卓，曾分別簽署了對這兩家(jia)公(gong)司(si)(si)機動車尾(wei)氣環(huan)檢設(she)備進行技術(shu)核(he)查情(qing)況的報告。

　　對安車(che)(che)公司的(de)技術(shu)核查(cha)報告稱，安車(che)(che)公司供應的(de)“簡(jian)易瞬(shun)態工況法”檢(jian)測設(she)備沒有相同名稱的(de)《制(zhi)造計(ji)量(liang)器具(ju)許可(ke)證》和《計(ji)量(liang)檢(jian)定合(he)格證》，不(bu)符合(he)我國(guo)計(ji)量(liang) 法第五條(tiao)中的(de)雙證管理要(yao)求，也不(bu)符合(he)山東省環保廳于2011年頒發的(de)《山東省機(ji)動(dong)車(che)(che)環保檢(jian)驗運營技術(shu)規范(fan)》第6條(tiao)對檢(jian)測設(she)備的(de)要(yao)求。

　　對(dui)南華公司的(de)(de)技術(shu)核查報告稱，“南華公司提供的(de)(de)檢測設備軟件(jian)程序(xu)自動出(chu)虛假的(de)(de)數據，安裝了假軟件(jian)程序(xu)”。

　　“所以只要出現(xian)檢測(ce)人為操作造(zao)假或出具虛(xu)假報(bao)告的(de)行為，主(zhu)要就是(shi)檢測(ce)設備制(zhi)造(zao)商提供的(de)‘簡易瞬態(tai)工況’檢測(ce)設備出現(xian)了造(zao)假問題。”顏梓清對法治周末記者說。

　　盡管出具了報告，但(dan)是對(dui)于(yu)上述(shu)兩(liang)家公司提(ti)供的虛假數據問題，官(guan)方(fang)遲遲沒(mei)有下(xia)文(wen)。

　　“這(zhe)樣的結果，造(zao)(zao)成(cheng)環保(bao)部(bu)門(men)掌(zhang)握的機動(dong)車排(pai)放污染數據是(shi)虛假的，對(dui)機動(dong)車污染無(wu)法控(kong)制，也(ye)是(shi)直接造(zao)(zao)成(cheng)了近幾年霧霾嚴重的原因。”顏梓清(qing)表示。

　　為了(le)讓政府盡(jin)早掌(zhang)握到機動(dong)車排(pai)放(fang)的準確污染數據，顏梓清寫(xie)了(le)兩(liang)份舉報材料寄(ji)給了(le)山東(dong)省技(ji)術監督局和山東(dong)省濟南市紀(ji)律檢查委員會。

　　“95%的檢測機構在使用問題設備”

　　據(ju)顏梓清介紹(shao)，全(quan)國(guo)除南(nan)華(hua)公(gong)司和安(an)車(che)公(gong)司外(wai)，其他此類設備(bei)供應商在(zai)(zai)國(guo)內供應的(de)“簡易(yi)瞬(shun)態工(gong)(gong)況”也存在(zai)(zai)同(tong)樣的(de)問題，全(quan)國(guo)約有95%的(de)檢測機構(gou)使用了“汽車(che)排放氣(qi)體(ti)測試儀等冒充(chong)簡易(yi)工(gong)(gong)況法(fa)”在(zai)(zai)向社(she)會車(che)輛出具(ju)虛假檢測報告。

顏(yan)梓清(qing)公開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表示:“南華公司(si)、安(an)車公司(si)銷售(shou)的此類設備約占全國(guo)市場總量的80%以上,非法(fa)收入超過10億(yi)元(yuan),每年出具虛假檢測(ce)報(bao)告涉(she)及(ji)的非法(fa)收費約80億(yi)元(yuan)。”

　　顏梓清(qing)曾當面詢問相關技術(shu)監督部門的(de)負(fu)責(ze)人，“現在霧霾這么嚴重(zhong)，為什么不(bu)審查一下(xia)現有(you)的(de)汽(qi)車排放分析儀(yi)的(de)檢定規程與(yu)真(zhen)正(zheng)的(de)‘簡易工況法(fa)檢測設備’技術(shu)指標有(you)什么不(bu)同”?

　　而她(ta)得到(dao)的回應(ying)卻(que)是(shi)：“我們只(zhi)接受上級領導的意(yi)見。”

　　“我不(bu)清楚他們究(jiu)(jiu)竟(jing)有什么(me)背景，但是(shi)只要(yao)造假的‘簡易工況法檢(jian)測設備’存在，作為從(cong)事機動(dong)車排放污染(ran)研(yan)究(jiu)(jiu)的我，就不(bu)可能(neng)不(bu)站(zhan)出來說話!”

　　顏梓清告訴法治周末記者，隨著排氣分析儀檢測設(she)備(bei)在市(shi)場的流通，國內原有存在缺陷的檢測設(she)備(bei)一度占據了全國機動車檢測市(shi)場份額的95%。

　　對于政府(fu)通過這種檢測技術所獲得的(de)尾氣(qi)數據(ju)，顏梓清曾有過一個大致的(de)估算，她認為現階段的(de)“綠標(biao)車(che)”里有至(zhi)少30%不符合國家尾氣(qi)排(pai)放標(biao)準，而這30%排(pai)放不合格的(de)車(che)輛里，超標(biao)最多的(de)尾氣(qi)數值能夠達到國家標(biao)準的(de)8倍之(zhi)多。

　　“這還不(bu)算(suan)上因為弄虛作(zuo)假所得出來的數據。”她說。

　　早(zao)在(zai)1999年，顏梓(zi)清就通過(guo)調研發現當時國(guo)內(nei)尾氣檢(jian)測設備的(de)誤(wu)判性很高，不(bu)能滿足環保需求(qiu)。

　　顏梓清表示(shi)，我國機動車(che)尾氣檢測(ce)造(zao)假問(wen)題(ti)突出(chu)，已經出(chu)現了系統性、全產業鏈的監測(ce)設備(bei)和監測(ce)數據(ju)造(zao)假利益鏈條。

　　這些(xie)問題，已經引起國(guo)家相關部門的重視。

“源(yuan)頭(tou)裸奔”困境

山東省(sheng)環保廳技術(shu)核(he)查專(zhuan)家(jia)審核(he)組組長姚圣卓接受《中國經營報》記者(zhe)采訪則(ze)表示,根據(ju)我國《計(ji)量法》要求(qiu)“向社會出(chu)具公(gong)眾數據(ju)的(de)計(ji)量器具必須取得(de)《制造(zao)計(ji)量器具許可證(zheng)》”。“市場上幾乎所有的(de)尾氣檢測設備都沒有取得(de)制造(zao)計(ji)量器具許可證(zheng),而負責(ze)該項工作的(de)則(ze)是質量技術(shu)監督部門。”

本報記者查閱(yue)發現(xian),國家質(zhi)量技術(shu)監督局沒(mei)有(you)將“國標(GB18285-2005)”附錄B《汽油車簡易(yi)穩態(tai)工(gong)況排放(fang)檢(jian)測(ce)系統》和附錄D《汽油車簡易(yi)瞬態(tai)工(gong)況排放(fang)檢(jian)測(ce)系統》納(na)入(ru)到(dao)我國《依法(fa)管(guan)理的計量器具(ju)目錄(型(xing)式(shi)批準部分)》中;也就是說,現(xian)在90%以上尾(wei)氣(qi)檢(jian)測(ce)機構(gou)購買的《簡易(yi)工(gong)況法(fa)設備》根本就沒(mei)有(you)取得《制造器具(ju)許可證(zheng)》,生產源頭就沒(mei)有(you)監管(guan)。

“導致機動(dong)車尾氣檢(jian)測全行(xing)業普遍造(zao)假(jia)現象,公正計量和檢(jian)測數據(ju)質(zhi)量監管部門有(you)不(bu)可推卸的責任。” 顏梓清向(xiang)《中國經營報》記者表(biao)示。

　　2015年(nian)，國(guo)家發(fa)(fa)改委、環保部等12部委聯(lian)合頒發(fa)(fa)《關于印發(fa)(fa)加(jia)強“車(che)油(you)路”統(tong)籌(chou)加(jia)快推進機(ji)(ji)動車(che)污染綜(zong)合防治方案的通知》，明確提出(chu)，2015年(nian)起， 開展環保檢驗機(ji)(ji)構專項整(zheng)治工作，對所有檢驗機(ji)(ji)構進行全面(mian)核(he)查，對弄虛作假、玩忽職守(shou)的機(ji)(ji)動車(che)尾(wei)氣檢測機(ji)(ji)構，依法依規予以處罰，納入(ru)黑(hei)名單(dan)管理，并(bing)向社(she)會(hui)公(gong) 布(bu)。

　　此(ci)外，檢測(ce)儀器設(she)備生(sheng)產(chan)及銷(xiao)售單位(wei)配合環境監(jian)測(ce)數據(ju)造假的，由負責(ze)調查的環境保(bao)護部(bu)主管部(bu)門通報(bao)公示生(sheng)產(chan)廠(chang)家、銷(xiao)售單位(wei)及其產(chan)品名錄，并上報(bao)環境保(bao)護 部(bu)，將(jiang)涉嫌弄虛作假的單位(wei)列(lie)入不(bu)(bu)良記錄名單，禁止(zhi)其參(can)與政府購買環境監(jian)測(ce)服務或(huo)政府委托(tuo)項(xiang)目，對安裝在企業的設(she)備不(bu)(bu)予驗(yan)收、聯網。